“当丁达尔效应出现的时候,光就有了形状。”而我,愿以“爱”之名去定义它。
——题记
种子在阳光下萌芽,在温柔里生长。爱也是一样,伴随温暖淌入人心。那一天,我推开窗,阳光正好,微风不燥。一缕阳光,轻柔地穿过缝隙,照到了我的心上。
早春时节,严寒尚未褪尽,绵绵的春风吹散了缥缈的大雾,也悄悄吹绿了河边的细柳。
阴云把太阳捂得严严实实,我寻不见一丝阳光。那满是红叉的试卷被我紧紧攥在手里,我狠狠地咬着嘴唇,心中的苦涩蔓延至口腔,脚下似是有千钧重。我走进最僻静的小巷,只觉巷子里没有半分春意。风依旧冷丝丝的,枝头依旧光秃秃的,小路依旧湿滑,春草未生,春花未开,一眼望去根本见不到路的尽头。四周静悄悄的,只有电线杆上几只麻雀偶尔有气无力地哀啼几声,却显得异常刺耳。我踢开路边石子,在巷子里走走停停,放空自己的大脑,甚至都未注意檐边落下的水滴溅湿了鞋。就这样,我磨磨蹭蹭地到了家。院子里,奶奶坐在小板凳上,和邻里唠着家常。看到我回来了,她立马迎了上来,笑眯眯地正想开口。但我料到了她想说的话,她那扬起的笑容一如往常,却刺痛了我的心。我鼻头一酸,胸中盛满郁气不知如何开口,继而又烦躁了起来,便冷然地别过脸,不痛不痒地丢下一句“没考好”打断了她,而后头也不回地上了楼。
我有意将楼梯踩得“咯吱咯吱”响,踩得尘灰漫天飞舞,以此发泄我内心的不愉。我将自己反锁在房间,趴在桌子上,任烦闷吞噬着我,心中思绪凌乱——想着老师的批评,想着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询问,想着家长责备的目光,想着……不知不觉间,泪已噙满了眼眶。而此时,轻柔的敲门声响起,似乎有种安抚人心的魔力。我愣了愣,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,而后去开门。打开门的一瞬间,一股子腾腾的热气迎面而来。我抬起头,雾气中,我看不清奶奶的脸,只能依稀看见她那灰白的发,还有那慈和的笑意。“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馄饨,还热乎着呢。来,快尝尝。”奶奶握住我的手。我低下头,本来擦干的眼泪又再次如洪水决堤般涌了出来。
奶奶牵着我来到窗边,笑着捧起我的脸,用手拂去我挂在脸上的泪珠:“坚强点孩子,人生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的事啊。奶奶一生不求什么,只求我的儿孙平平安安地长大。”我沉默着,万千思绪如潮水般翻涌。奶奶是家中大姐,在农村长大,父母又患病在床,家里的苦活累活都是她干。我不自觉地看向她捧着馄饨的双手。那双手如同被岁月汲干水分的干树皮,沟壑纵横,密集的小疙瘩和如划痕般的皱纹藏着她那一生的风风雨雨。她年老了,可苦却未尽,甘亦未来,依旧在为身边的人奔波着。她有着最劳苦的一生,时时刻刻都在忙碌,可我却从未见到她哭过。她永远都是笑盈盈的,活得自在而洒脱。
阳光撕开厚重的云层闯入我的窗,洒向奶奶似雪的白发,而后温柔地闪烁着银白色的光。我看着奶奶被风吹得凌乱的衣领,不禁向前一步,伸出手细细地帮她整理。她又笑了,皱纹爬上眼角,可她温热的肌肤却告诉我,她仍如往昔,一身热血。我抚上她的脸,冰冷的手逐渐回暖,连带着心里也热乎乎的。我轻轻抱了下奶奶,她那深陷的眼睛重绽光彩。我看着她,满头银发如月光流淌——她重新变得年轻了。
“今儿太阳出得真喜人!”奶奶转头看向窗外,“该晒被子咯。”她风风火火地从屋里抱出棉被。我帮她推开窗,阳光打在我脸上,对面花店外绽开的番石竹在阳光下亭亭而立。我摸摸眼角,泪痕已干,再寻不见。奶奶踮起脚高举棉被,我扶住栏杆,暖香便钻入了我的鼻腔。我抬头,看见奶奶那指缝间闪烁的光亮——我看得分明,那些跃动的光,是爱的形状。
(作者:万婧纯 一审:李萌 二审:聂国力 终审:伍伟)